化工企业特殊作业管理典型问题及相关建议
2022年5月31日14时12分，山西省某化工企业在检修冰机动火作业过程中发生燃爆事故，造成3人死亡，3人受伤，直接经济损失367余万元。
该起事故的直接原因是：作业人员在切割冰机冷凝器上管道及固定钢板前，未进行可燃气体检测、未采取清理或遮盖等安全措施，未办理动火作业票，切割作业时飞溅的火花引燃正对冰机的南北走向管沟内的可燃气体，造成管沟及与其相联通的地下水池内积聚的可燃气体发生燃爆。这起动火作业环节引发的事故暴露出了企业在特殊作业时风险辨识不到位、安全管控措施落实不到位、未有效履行特殊作业审批手续等典型的问题。
检修冰机发生燃爆，冰机西侧密闭地下池盖板炸飞，房顶坍塌
事故频发，说明特殊作业管理依然是企业安全管理工作中的重点、难点。一是化工企业中发生在特殊作业环节的事故依然处于多发的态势。2021年全国化工行业共发生9起较大事故，其中，发生在特殊作业环节4起，占比44.4%；2022年全国化工行业共发生7起较大事故，其中，发生在特殊作业环节4起，占比57.1%。2023年1—10月，全国化工行业共发生6起较大事故，其中4起较大事故是发生在特殊作业环节。二是化工企业在接受安全检查时，在特殊作业管理环节总是能被查出问题，甚至可能会构成重大隐患。在GB 30871—2022《危险化学品企业特殊作业安全规范》实施后，化工企业结合标准对特殊作业管理制度进行了修订，特殊作业管理工作更加规范。但是在有关检查、评审中，专家组依然发现，特殊作业管理工作形式化、表面化，不能有效地管控特殊作业风险，最终导致事故的发生。本文结合笔者实际工作经验，根据提出的化工企业特殊作业存在的隐患问题，提出相关建议，供化工企业安全管理人员参考。
特殊作业存在的问题
01、 特殊作业数量巨大
在许多企业中发现，日常的生产经营过程中，特殊作业的数量很大，甚至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某企业曾经对特殊作业做过统计，正常情况下每月的特殊作业数量可达20000余次，其中动火作业最多，约10000次，约占50%。数量如此庞大的特殊作业，给企业特殊作业的规范管理带来很大难度，同时也给有效管控特殊作业风险、保证特殊作业安全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企业对特殊作业管理再规范，但因特殊作业数量巨大，难免会有偶尔的、极少情况下出现管理不到位、管理不细致的情形发生，即使这样的数量达到1‰、1‱，也为事故的发生埋下了隐患。而企业之所以会有数量巨大的特殊作业环节，大致有3方面的原因：一是生产装置老旧，加上设备的预防性检维修没做到位，导致企业生产装置中经常性地出现运行不畅的问题，企业不得不频繁地进行检修、抢修；二是企业因技术不够成熟，而工艺、设备方面的变更多，导致生产装置边生产边改造；三是部分企业人为地扩大特殊作业的范围，比如将所有的临时用电、使用非防爆电气设备全部视为动火作业等。
02、 非现场审批安全作业票现象严重
GB 30871—2022《危险化学品企业特殊作业安全规范》明确要求“特殊作业的审批人应在作业现场完成审批工作”。之所以作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让特殊作业的审批人员到作业现场对各项安全管控措施的落实情况进行全面的检查确认后，再进行安全作业票的审批。目的是为了保证安全措施的落实，而不仅仅是从形式上在安全作业票上签字审批。但目前，许多企业依然存在各级特殊作业的审核、审批人员非作业现场审核审批的现象，也就是有关人员根本没有到作业现场检查，确认安全措施落实情况，而只是听有关人员陈述作业现场情况，在办公室、会议室等非作业现场完成安全作业票的审核、审批，甚至有的人员根本不去了解特殊作业现场情况，完全盲目地在特殊作业票上签字完成审核审批工作。
笔者在某次培训中，现场调查发现约50%的参加培训人员承认曾经有过非现场审核审批特殊作业票的情形。非现场审核审批特殊作业票非常可能导致特殊作业现场各种安全管控措施要求没有落实而随意作业。
存在非作业现场审核审批安全作业票的现象，原因主要有2点：一是不够重视特殊作业安全，对特殊作业审核审批的意义完全没有正确的认知，认为就是简单地在安全作业票上签个字而已；二是企业的特殊作业数量多，有关人员没有时间到所有的作业现场审核审批，不得已选择认为固有风险较高的作业，到现场检查确认安全措施的落实情况，对于其他的作业选择非现场审核审批的方式。曾经有一企业的分厂总工程师实话实说：他某天一上午审批了40余项特殊作业，根本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到所有的作业现场进行检查确认。
03、 特殊作业为办票而办票
在多次对企业的安全检查中发现一个现象：如果在上午10点以后或下午去现场检查，特殊作业现场的作业票填写情况都较完美，不会发现明显问题。但如果在上午8—9时，企业正好办理特殊作业审批手续的时间段去检查，却往往能发现企业存在诸多问题。比如：某安全作业票的作业负责人、所在单位意见栏均已经由相关人员签字，但后面的时间却空白不填写；部分企业特殊作业票中，各级审核审批人员的时间笔迹是同一个人填写。之所以存在这些问题，是企业只是为了填写出一张“完美”的作业票，以备检查。因为动火作业票、受限空间作业票均有可燃或有毒气体取样时间与作业开始时间不能超过30min的要求，所以为了防止出现这方面的问题，相关审核审批人员只签字而不填写时间，而最后由监护人等人员统一填写，以保证作业票上的时间方面不出现问题。但在实际中，时间上往往超过了30min的间隔要求，这就为事故的发生埋下了隐患。
04、 特殊作业环节复杂
有部分企业特殊作业管理较严格，管理程序较复杂，办理特殊审批手续时，要填写、办理的有关记录较多，导致特殊作业审批流程耗时长，为作业人员增加了过多的工作负担。更重要的是，过于繁杂的特殊审批程序，还会导致特殊作业的审批手续流于形式，不但不能很好地管控特殊作业风险，甚至适得其反增加了特殊作业的风险。曾发现某企业在进行裂解炉受限空间作业时，办理了包括受限空间安全作业票在内的共15份相关的记录，如JSA分析、安全交底、受限空间通风量计算等。看似建立了这些记录很科学，是为了更好地管控受限空间作业风险。但在实际中，专家组发现，作业人员在忙忙碌碌办理或填写这15份记录时，根本没有时间认真地看这些记录都是什么内容，只是在机械地、凭记忆来填写，根本没有起到其应有作用，反而让本来可以认真办理的受限空间作业票也一并地流于形式的填写。
05、 对特殊作业提出“过分”严格的要求
检查中发现，在不少地市、不少企业，为了能更好地管控特殊作业风险，对特殊作业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甚至是“过分”的要求。主要体现在：一是多种特殊作业升级管理，除了动火作业外，其他的特殊作业也提出了在节假日、双休日、夜间和特殊情况下升级的要求；二是对于固有风险高的特殊作业，比如对于特级动火作业、受限空间作业，要求必须由企业主要负责人审批，甚至有企业要求所有的动火作业全部由企业的主要负责人审批；三是部分企业要求各层级的特殊作业票必须由相关单位的主要负责人审批，比如车间主任、某部门部长等。这些严格的要求，出发点是好的，但在实际的操作中，却给企业带来了许多困难：从企业的主要负责人到各部门负责人，再到基层车间的负责人，疲于奔波在企业生产现场审批各类安全作业票，这既影响了企业的其他生产经营活动的正常进行，也不能保证各层级单位的负责人能认真地履行其特殊作业票的审批职责。
提升特殊作业管理水平
3点要注意
01、 企业应控制、减少特殊作业数量
企业应首先考虑建立健全设备完好性管理体系，做好生产装置的预防性检维修，提高生产装置中设备设施的质量标准，严把设备设施检维修质量关，变“救火”为“防火”，减少正常生产状态下的设备设施检维修，减少特殊作业数量。同时，应全面做好设备检维修管理工作，以在安全区域提前预制来代替生产装置现场检修作业的方式，尽可能减少生产装置区的特殊作业数量。
02、 企业应规范特殊作业审批流程
企业应正确认识到办理特殊作业审批手续不仅仅是为了办理一张安全作业票，更重要的是通过办理安全作业票而使特殊作业的能量隔离、气体检测、作业监护等各项安全管控措施得以落实。企业应严格特殊作业审批流程，杜绝为了办票而办票（只签字不填写时间、填写虚假时间等）、一心追求填写“完美”的安全作业票，而忽视了特殊作业现场安全管控措施的落实等现象。各类各层级特殊作业票的审核审批人员务必到作业现场，对作业现场的安全管控措施落实情况进行现场检查，确认后再签批安全作业票，一定要杜绝非作业现场签批安全作业票的现象。
03、 企业应结合实际优化特殊作业审批流程
特殊作业审批流程繁琐复杂不等于管理精细，企业应在满足标准要求的基础上、在管控特殊作业风险的基础上，科学地优化、简化特殊作业的审批流程，以便于参与作业的相关人员有精力、有时间真正地了解作业相关情况、可能存在的风险及管控措施，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填写和办理过多的、无谓的一些记录上。GB 30871—2022《危险化学品企业特殊作业安全规范》中并未明确各类各层级的安全作业票必须由什么人来审批，凡是企业通过评估，认为具备相关作业票审批能力的人都可以签批安全作业票。所以不必规定必须由企业的各级负责人来审核审批安全作业票，其他符合条件的管理或技术人员同样可以参与安全作业票的审批工作。这样既减轻企业各级负责人的工作负担，也可以有效提高特殊作业审批效率。
总之，特殊作业具有较高的固有危险性，但其风险并不是不可控。企业在充分认识到特殊作业的高危险性、重要性的基础上，认真学习GB 30871—2022《危险化学品企业特殊作业安全规范》等标准，结合企业的实际情况，做好生产装置的预防性检维修，有效减少特殊作业数量，科学地制定并有效管控特殊作业审批流程，便可有效规范管理特殊作业、管控特殊作业风险，实现特殊作业安全。
